亦礼品亦藏品 官场雅贿开始转向茶叶

“送礼的话，厅局级喝龙印，县处级喝7542，科级或以下就喝银孔雀吧。”这是大益茶销售推荐中流行的一句话，现在喝大益品牌的普洱茶逐渐成为官员间一种时尚和身份象征。 　　中国人传统的三大礼品烟、酒、茶中，唯有茶是老少皆宜，且有益健康。如今，在各种公关活动中，高档名茶逐渐成为送礼的首选。 　　今年春节过后，在全国最大的茶叶集散地——广州芳村茶叶批发市场，多个普洱知名品牌茶叶价格出现暴涨，大益茶便是其中的代表，抢手的大益中高端普洱生茶表现突出。有业内人士称，大益茶成为“奢侈品”与政策大环境不无关系，随着官员财产公开的呼声高涨和中央“八项规定”、“六条禁令”等的出台，有着品牌口碑和信誉度的大益茶成了低调的资产“避风港”。 　　大量资金涌入 　　“如果迟一个月出货，我那10件茶至少可以多赚100万元。”广州芳村茶叶市场一位姓黎的茶叶投资者不无悔意地对笔者说，他在芳村做了十多年茶叶投资还是没有预料到今年大益茶价格上涨得如此厉害。 　　近期，黄金价跌，而普洱茶知名品牌大益茶价格在今年的春节后却一路飞涨，用行内人士的话形容现在大益茶中高端品牌产品的交易是天天海鲜价。 　　南方农村报笔者了解到，自去年12月开始，大益茶多个系列的产品价格开始走高，春节过后更是一路暴涨，其中以大益龙印青饼（201批次）为代表的生茶上涨得最厉害，由去年11月份12200元/件（357克/饼，7饼/提，6提/件）到今年5月4日的36300元/件，大益龙印青饼价格在6个月内涨幅近300%.此外，大益7542青饼（205批次）由去年11月新上市的8400元/件（357克/饼，7饼/提，12提/件）上涨到5月4日的15300元/件，价格也翻了近一倍。 　　专营大益普洱茶的广州芳村南丰茶叶有限公司一名店员说：“懂茶人就选大益，最具收藏和投资价值，官员尤其喜欢大益的生茶。”据了解，现在价格暴涨的大多为大益新上市不久的生茶系列产品，如大益龙印青饼。而作为云南普洱茶的另一代表性品牌下关沱茶，其多个系列品牌产品的价格则只有略微上涨。 　　“大量外围资金涌进来直接炒高了大益茶的价格，现在是一天一个价，涨得离谱。”一名正在芳村锦桂茶叶市场一档口看货的大益茶“炒客”表示，想进几件“大益7532”。 　　据了解，大益茶价格飙升“离谱”的还有大益高山韵象青饼（201批次）、大益五子登科青饼（201批次）等多个系列，其中大益高山韵象青饼由去年12月的2050元/件上涨到今年5月4日的8300元/件，涨幅超400%，以至茶业行内称现在的大益生普为“绿色毒品”。 　　价格高昂的大益普洱茶被称为“黑金”，除了指代其颜色外，还暗喻大量涌入市场的不明来源资金。世界茶文化交流协会、广州南方茶叶商会副会长吕小勤表示，天气导致大树茶产量和人工成本上涨是大益茶涨价的原因之一，至于有多少游资进入茶叶市场还需要作具体的调查分析。 　　笔者了解到，除了珠三角地区，大连，甚至哈尔滨市场的大益普洱茶价格增幅都十分明显，且暴涨的时间和阶段特征都与中央出台的相关政策相吻合。 　　截至笔者发稿时，大益龙印青饼（201批次）价格已上涨到近40000元/件，大益901易武正山青饼上涨到65000元/件。 　　亦礼品亦藏品 　　“如果你有货，在这个茶叶市场随时可以变现，比起以往官员把礼品烟酒寄售好看多了，还是明码实价，不打折。大益茶在市场上最牛的地方就是可以如硬通货般流通，现金交易从不赊账。”广州芳村某茶行老板娘一语道破其中的秘密。 　　在清代，朝廷就曾规定，在与西方国家做茶叶贸易时，茶叶只能用硬通货（黄金和白银）购买。而近来，市场上的大益中高端生普居然价格坚挺胜真金白银。 　　一位资深的大益茶投资者告诉南方农村报笔者，现在不少官员不接受宴请或者送现金，但偏好大益茶做“礼物”，有些官员会像点菜一样，只接受“大益92方砖”，送对了口味的茶叶，就好“办事”。 　　官员接受大益茶送礼已成为行内的“秘密”，很重要的原因是其升值潜力，以大益茶中的高端产品易武正山青饼（201批次）为例，今年元月初八开始价格是11800元/件，到目前已经涨到23000元/件。 　　大益茶现成了县域官场的时尚“藏品”，并有官员将茶叶拿到广州芳村茶叶交易市场变现。粤北山区某县的一位县委常委近来也与大益茶产生了联系，说家里还有好几件大益生普。他近期常到广州芳村茶叶市场了解行情，但不愿意向笔者透露其拥有的大益茶系列批次和来源。 　　“你有货？有货我也想进几件。”笔者以顾客身份在广州芳村启秀茶叶城一间销售大益茶的档口询问价格时，老板如此回答。据了解，这些茶叶档口平时就担当着“黑金”变现的中介。茶叶档口既向官员等散客销售茶叶，也向散客回购茶叶，只要价格谈妥马上就可成交。若官员想要出货，除了回购给茶叶档口外还可以和需要同一批次茶叶的官员直接交易，茶叶档口老板可以义务帮忙联系。 　　5月6日下午，广州市一位正科级官员在广州芳村茶叶市场转溜，他表示想买进50件“大益7542”，但是之前没有下定金，已经没货了，他上两次购买大益茶已经“花掉”100多万元。 　　据透露，在广州芳村的茶行内，高端茶的消费特点是喝茶的人不买，买茶的人不喝。来市场购买大量茶叶的人要么是送礼，要么作投资或收藏，但都需要大量资金。稀缺的大益产品，只要愿意放出广州芳村茶叶市场，都有投资买家给你变现，直接现金交易，如号称茶王的大益大白菜系列班章乔木生态饼茶。 　　隐秘的奢侈品 　　作为全国规模最大、品种最齐全、成交量最大的茶叶集散地，整个广州芳村茶叶市场汇聚了过万家来自全国各地的商户，有上万元一饼的茶叶，也有十几万元一把的铁茶壶，没人能准确估算这里每天的现金流是多少。一间20平方米大小的店铺，一年的茶叶交易额最高可达上亿元。 　　“现在炒房有风险，限制性也多，炒茶叶，既容易收藏，交易又不留痕迹，还不用交税。”广州芳村锦贵茶叶市场专卖大益普洱茶的陈老板如是说。5月6日，他当天的茶叶交易额是150多万元，与其有生意往来的客人不乏官员，远的甚至要发货到北京。今年大益茶价格暴涨，让陈老板赚得盆满钵满。 　　“这把铁壶16万元，少一分都不卖，是老板从日本带回来的。”南方茶叶市场大益茶授权专营店的店员向笔者展示了一款来自日本京都龙文堂堂号的山水楼阁纹铁茶壶，其原料为生铁+铜+银，除了茶叶外，广州芳村茶叶市场还有各类与茶相关的奢侈品，成为一些官员贾商“淘宝”圣地。在广州芳村茶叶市场内，受前段时间财产公示风的影响，不少原来投资房地产的官员，都将资金转向投资大益茶。 　　“公务员逐步要公开财产，送礼也要低调，谁还敢送黄金？拿着一筒茶上门，比黄金身价更高更安全，大益茶成为首选。”广州芳村某茶行老板娘说。 　　高档的大益茶，其价钱高得惊人，一位茶叶经销商对笔者表示，现在稀缺的50年代的红印大益茶，放到现在约300克/饼，一饼价格30多万元。仔细算下来，一饼茶4人喝，每泡茶用8-10克，每泡茶价值过万元，贵过喝黄金，是顶级的奢侈品。 　　笔者看到，在广州芳村茶叶市场不少经营大益茶的店铺还设置了专门的“礼品区”，最便宜的也要上千元1件，贵的如大益黄金岁月（典藏）（2010年批次，70周年庆典纪念茶，7kg）其价格为28000元/件。在陈货橱柜内，一饼上世纪90年代的黄印7572熟饼，重量357g，要价2800元，一件价格117600元，不议价。 　　有专家称，茶叶行贿受贿和字画古玩瓷器等一样都属于“雅贿”，就是用财富去换取公权力，本质上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其性质绝不会因贿赂的物品不同而有区别。隐秘性高的茶叶成为了当前行贿的最好选择。 　　对此，广东鹏翔律师事务所律师梅春来认为，茶叶作为行贿受贿物与现金相比明显具有人情往来的隐秘性，这是两者最大的区别。中国人传统上的人情往来往往以人之常情不好拒绝作为托辞，具有隐秘性、人情性、生活性，在司法实务上不好把握和判断。梅春来表示，中国目前的受贿上交和财产申报等制度不完善，给此类行贿受贿物很大的弹性空间，为此应当建立强制登记制度。 　　“有的官员家里被搜出大量现金，就是因为他们不懂茶文化，一件茶放在家里是难以判断其真实价值的。”一位卖大益茶的档口员工对笔者说。有意思的是，笔者从大益茶授权专营店得到了一本内部的《益经》，其总结了大益优秀员工攻下客户的“秘诀”，包括“适当装傻”、“适当主动”、“3变法讲解”等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