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印山,当茶叶邂逅兰花
文/黄濂清
山上有佛,佛在山上。
佛往佛来,有痕;佛来佛往,留印。于是,这山就叫佛印山了。
虽然没有泰山那样巍峨雄壮,但也有“一览众山小”的气势与意蕴。常常烟雨迷蒙、云雾缭绕。
站在孙家槽往山那边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绿,铺天盖地的绿。细细观之,这绿由密密匝匝、层层叠叠、高高矮矮的松树、茶树、兰草组成。
松树的绿、茶树的绿、兰草的绿是不一样的,有的嫩绿,有的翠绿,有的墨绿,看画师们能不能准确区分这绿的质地、颜色或成分了。这样的组合,绿就有了层次感、立体感,似乎还有点儿矜持的配方。
书上说,松涛就是松树被风吹动时发出的像波涛一样的声音。这就奇了怪了,同样的风力风势,吹在柏树上没有柏涛,吹在柳树上没有柳涛。这佛印山的松,挺且直,慨而慷,感觉生来就是要为这茶树遮风挡雨、K歌伴舞的。
茶树如果没有松涛这种音乐的滋养与润泽该是怎样一种状况?
佛印山种茶始自上个世纪70年代,正是村民们“一碗米,水八瓢,一吹一个泡,一喝一条槽”食不果腹的艰难岁月。如今已发展到5000亩、年产茶叶270吨、实现销售收入7000万元的规模。2014年,“三峡佛印”绿茶还斩获第十届国际名茶评比金奖。这茶树就成了村民们名符其实的“摇钱树”、“储钱罐”。
春分这天上茶山,正赶上茶农们笑盈盈、喜滋滋地忙着采摘明前茶。这里跟画页、影视里不同,不仅有采茶姑娘,也有采茶大妈,还有满脸皱纹的采茶奶奶。她们伸出大拇指与食指,像小鸟啄食般轻盈且灵巧地把茶枝上的芽苞衔起来,然后似乎有节奏有韵律地轻轻掷放到茶篓里。那样儿,你怎么也看不出是生产劳作的举止,而更像优美娴熟的舞姿。
我国栽种兰草的时间可以上溯到2500年以前,孔子就曾说:芝兰生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正是有了这样的高洁与优雅,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歌吟、颂扬兰花的诗文彼彼皆是,不胜枚举。李白有“孤兰生幽园,众草共芜没”,苏轼有“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还有先贤谓之“美人”、“佳人”者也,等等。
这佛印山,这兰草村,岩上坎下,房前屋后,到处都能见到兰草们的芳踪、倩影,却未曾有人知晓其栽之何人、长之何年?
大自然用三个季节孕育一个春天。茶树含苞露芽之日,正是兰草吐蕊含馨之时。
生长在佛印山的茶树是幸运的,一篷篷,一簇簇兰草都围绕在周遭,在风的引诱和蛊惑之下,兰香蹿来蹿去,钻进钻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全天候全方位地浸润、熏陶、笼罩、挟裹着刚刚露头的芽苞……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香者焉有不香之理?据说叫做“近香者芳”。
茶从云上来,自带兰花香。
我饮过诸如茉莉花茶、玫瑰花茶、牡丹花茶等品种或类型的茶了,独独没有饮过兰花茶,难道这尤物真正是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尝?
春天到佛印山走一走,转一转:看看新绿,听听鸟鸣,品品春茶,闻闻兰香,沾沾佛气,染染文脉……这日子,你还有什么遗憾的哩!
(作者系重庆市作家协会原副主席)
编辑:朱阳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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